二、夏洛克
今年的冬季赛原本就应该这样结束了的:死掉八成新入行的菜鸟哨兵,剩下没有严重残疾的被各城买主带走,而排行榜上依然是几个首席哨兵的名号。雷神不总是第一,但他从不会让自己受太重的伤。
但是此时站在斗场上的黑发青年成为了好几年来最大的意外。
“动人的故事,还是杂种的传染?一个逃跑的哨兵竟然为了一个巡逻员主动走进斗场,”主持人甜腻的声音传遍赛场,再随着卫星广播传遍全球,网络收视率一定飙升了好几个点,“观众朋友们,你们相信哨兵和人类之间能产生感情吗?我们曾经可敬的巡逻员华生先生,在追捕逃犯过程中竟然转向了哨兵的立场,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背德的故事啊。”
她装出作呕的声音,引得场内观众掀起一阵声浪。那黑发的哨兵仍保持着冷淡表情,而他身后站着的那个金棕发色的矮个子男人却明显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那个人类要不被控制了,要不就疯了。”
“一定是那个哨兵抢来的人质,万万没想到现在演变成他得保护着人类过关。”
“听说是他主动提出的啊?”
“反正活不了,人类不会让他们轻易过关的。”
战备室里还在休息的哨兵们窃窃私语着,果然,主持人宣布了他们的比赛环境:“经过观众投票,组委会决定哨兵‘侦探’与巡逻员约翰华生将进行加时荒漠赛。”随着她话音落下,场内景观迅速变化,呈现在镜头前的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时长两小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一秒呢?现场和网上的观众朋友现在可以下注和打赏了哟,我们将为您全程高清直播……”
镜头里的黑发哨兵轻蔑地说了什么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赛场,约翰华生立刻跟了上去。
“‘我叫——夏——洛克’。他太骄傲了,难道他还是菜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雷神读出了唇语,愕然地说,“这可是四星的。”
而且从来没有哨兵有胆量对人类示以轻蔑。
“他很强,”冬兵忽然说道,眼神紧盯着屏幕,“但那个人类是累赘。”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几个哨兵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都诧异地望了过来,发现是冬兵说的之后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雷神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灵武呢……他在看什么——观察力天赋?”一只毒蝎偷袭了那两个人,他皱眉看着他们狼狈地反击,“这个‘侦探’根本不是战斗型的!”
冬兵沉默地点了点头。
“但他有胆子逃跑,他逃出去一段路了……”他听说过的屈指可数的几例“逃跑”无不与惨烈的死亡挂钩,在塔里时要是被训诫向导捕捉到一丁点逃跑的想法,随之而来就是好几天的处罚。
屏幕里战况激烈,因为音量被调得很低,观众狂热的欢呼近似锐利的尖叫,直刺耳膜。还不到一个小时,夏洛克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哨兵增强的体能仅让他勉强自保,那个人类的身手却显然不敌机械妖魔,夏洛克不得不分神照顾后方,而他手里甚至没有武器。再一次逃脱巨蛛的追杀后,夏洛克跪在地上喘了许久,忽然抬头,蓝色的眼睛里有光芒亮起。
“精神攻击……竟然是……”
“小看他了。”
“还是活不久的……”
屏幕外的哨兵们面面相觑,但立刻被更大地震惊了:屏幕黑了,夏洛克居然攻击了直播镜头。
——彻头彻尾对人类的藐视。
哨兵们还未回过神来,九头蛇的后勤组忽然出现在战备室带走了冬兵,其他人也纷纷嘀咕着离开了战备室。雷神盯了全黑的屏幕一阵,忍不住暗暗为那个不可思议的哨兵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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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无缘无故在世上哭,在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间某处笑,无缘无故在夜间笑,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
——《沉重的时刻》里尔克